2013年9月29日，中国首个自贸试验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在浦东正式挂牌成立，从那时候开始，这片改革开放的“试验田”结出了累累硕果。

　　十年来，上海自贸试验区新注册企业超8.4万家，新设外资项目超1.4万个，实到外资586亿美元。自贸试验区所在的浦东新区2022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6万亿元、商品销售总额5.9万亿元、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600亿元、财政总收入5201亿元，分别是2013年的2.3倍、2.5倍、2.3倍、1.9倍。

　　对于过去十年上海自贸区取得的成绩，摩根大通证券（中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陆芳近日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上海自贸区是我国首个自贸区，特别具有代表性。过去十年上海自贸区硕果累累，形成了很多和国际通行规则衔接的管理模式，确立了符合高标准贸易便利化规则的贸易监管制度。在金融领域，自贸区持续深化改革，并坚定推进金融领域高水平对外开放，优化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为外资企业提供了广阔的发展平台，也为全球投资者和金融机构扎根浦东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与此同时，摩根大通证券（中国）的发展历程也是上海自贸区蓬勃发展的一个缩影。从2019年12月获得证监会颁发的经营许可证，2020年3月正式开业，在开业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也就是2021年8月，摩根大通证券（中国）便获准成为中国首家外资全资的证券公司。

　　和中国本土券商相比，外资券商有其自身的特点，在发挥“鲶鱼效应”的同时也面临不小挑战，因此，实现差异化发展至关重要。陆芳认为，目前外资券商的规模在行业里面比较小，但拥有境外股东的全球资源优势，包括全球成熟的业务经验、技术平台和业务网络，可以为客户提供全方位、一站式的境内外服务，外资券商对于中国整个证券行业和资本市场的高质量发展是很有意义的。

　　对于中国市场战略，陆芳提出，未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会积极探索，稳中求进，在条件成熟时引入更多境外做得比较好、成熟的产品。

　　上海自贸区十年建设硕果累累

　　21世纪：2013年9月29日，中国首个自贸试验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在浦东正式挂牌成立，上海自贸试验区在金融开放创新、投资贸易自由便利化等方面取得了不少成果。你在金融行业深耕多年，这十年来你看到了上海和中国哪些变化？有哪些印象深刻的案例可以分享？

　　陆芳：国内的自贸区数量不少，上海是第一个，也特别有代表性。自贸区的产生和发展跟中国经济的增长紧密相关，也跟中国经济领域的不断开放紧密相关。整体而言，自贸区的架构设计非常契合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上海自贸区尤其走在前列。2001年中国刚入世的时候，陆家嘴的发展还没有这么成熟，现在来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过去十年上海自贸区迎来了非常大的发展和进步，形成了很多和国际通行规则衔接的管理模式，确立了符合高标准贸易便利化规则的贸易监管制度。在金融领域，自贸区持续深化改革，并坚定推进金融领域高水平对外开放，优化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为外资企业提供了广阔的发展平台，也为全球投资者和金融机构扎根浦东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我们自己的亲身体验，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为例，我们公司从建立到发展也是上海自贸区发展的一个缩影。我们选择上海，离不开上海自贸区各方面的有利条件和吸引力，我们公司的成长也受益于改革开放、金融开放。举例来说，2020年2月，上海“金融30条”发布，这对于金融机构来说是非常利好的政策。选择上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上海的开放和包容，金融基础设施在不断进步，证券、期货等各类交易所和结算机构都非常集中，这些基础设施都有利于各类大型企业在此聚集，同时人才、科技、资金也会在此聚集，这对于金融机构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2021年，受益于各方面的有利因素、摩根大通集团中国战略的实施以及我们自己的坚持不懈，摩根大通证券（中国）成为了中国首家外资独资的证券公司，这对于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进程和摩根大通集团都具有里程碑意义，我们见证了金融开放的加速，集团中国战略的实施赶上了开放的东风。

　　自贸区发展与金融业发展相得益彰

　　21世纪：如你所说，这十年上海自贸区取得了巨大发展成绩，如何看待金融业在上海自贸试验区发展中的作用？未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如何助力上海自贸试验区深度发展？

　　陆芳：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本身的资源配置和整合、定价、风险管理等功能可以支持实体经济实现规模化发展，同时金融对资源进行有效配置也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在上海自贸区的发展过程中，金融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当然，这离不开自贸区推出了包括制度创新在内的各个方面创新，创造了很多有利条件，整个产业链条有效地配合，使金融功能得到了更高效的发挥。金融本身是信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对于诚信、法治以及市场化透明度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要让金融发挥作用首先需要良好的土壤，自贸区发展与金融业发展才能够相得益彰，进一步支持实体产业链的快速发展壮大。

　　我认为，金融机构和金融从业者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就是在支持上海自贸试验区的深度发展。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为例，现在我们的牌照有4个：投行、经纪、研究和自营，过去几年这些业务的发展是比较稳健的。当然我们在中国市场还是一个“新兵”，中国金融市场发展几十年来，券商行业快速发展壮大，我们要用谦虚的态度去学习，去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市场，更好地结合市场的需要，学习如何发挥我们的优势。

　　我们觉得外资券商的一大优势在于跨境服务。一方面有大量的跨国公司在中国经营，上海便是一个聚集地。另一方面，很多中国公司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跨国公司，这些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需要摩根大通这样熟悉境外规则的金融机构的协助，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和拓展当地市场。

　　此外，随着A股市场多年来的持续开放，境外机构投资者在A股的参与度也在不断提升，这是备受关注的一个群体，也是我们的重点服务对象之一，我们希望做好中国和海外市场的“桥梁”，更深入地了解国际投资者和本地客户的需求，提供优质的服务。

　　研究、投资咨询也是外资机构的价值所在，特别是在当下国际市场和形势纷繁复杂的背景下，研究是一个非常好的桥梁，一方面让中国客户更加了解国际市场，另一方面也让海外投资者更好地了解中国。在自营交易业务方面，目前我们的规模不是很大，这跟我们的发展节奏有关系，但包括衍生品在内的交易业务将是我们未来的一个发展方向，希望借此为客户提供更丰富的产品和服务。

　　总的来说，助力上海自贸区的深度发展，金融机构不是“旁观者”，而是实打实的“参与者”。

　　21世纪：中国正坚定不移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如何看待“金融活水”在当中的作用？

　　陆芳：金融必须支持实体经济，对于区域乃至全国经济发展都特别有价值，重视金融行业发展本身也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的一部分。经济和金融是相辅相成的，不能脱实向虚，在此过程中，金融功能的有效发挥是非常重要的。对于现代经济来讲，更多的参与者、市场的多元化有助于促进市场的高效透明，在这个过程中，外资也能够差异化地发挥自己的功能。虽然目前外资在金融领域的占比还很小，但是作为市场参与者之一，外资机构对于建设一个开放、高效、透明的市场是非常有价值的，我们的任务便是在服务客户的同时，助力整个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未来将持续推进中国业务

　　21世纪：你刚刚也提到，摩根大通证券（中国）2020年3月开门营业，开业不到一年半，2021年8月，摩根大通证券（中国）成为中国首家外资全资控股的证券公司。这两年多来公司发生了哪些变化？未来在中国还有哪些发展计划？

　　陆芳：我们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政策颁布后就马上去申请了全资控股。全资拥有旗下主要的法人实体是摩根大通集团在中国发展的长期战略部署，全资控股也反过来提高了我们实施中国发展战略的效率。此外，2021年8月，摩根大通集团对摩根大通证券（中国）进一步增资约13亿人民币，这三年合计投资额超过20亿人民币，公司的资本实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三年多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在各个业务方面都有良好的进展，2020年开业首年公司重点是打好业务基础，接下来2021年和2022年连续两年实现盈利，2022年营收同比增长了约40%，这超出了公司成立时的预期。

　　如今从集团层面来看，摩根大通在中国展业已经有102年，我们下一个百年要怎么做？清晰的中国战略非常重要。集团的基调就是稳中求进，未来摩根大通证券（中国）也会积极探索，在条件成熟时，把境外做得比较好、成熟的产品引进来。

　　外资券商需扬长避短

　　21世纪：相对于本土券商，你认为外资券商有哪些优势？大家很喜欢用“鲶鱼效应”这个词，外资券商能在多大程度上发挥“鲶鱼效应”？外资券商也面临一些挑战，在中国市场本土化过程中如何实现差异化发展？

　　陆芳：作为外资券商，我们始终要抱着一个谦虚的态度。虽然外资券商已有十来年的发展，但整体上规模在行业里面是相对比较小的。我们的优势在于境外股东拥有全球资源，包括全球成熟的业务经验、技术平台和业务网络，能够为客户提供全方位、一站式的境内外服务。比如通过摩根大通的全球网络联动，我们可以在交易银行服务、境内外募资、国际并购以及海外投资及发展等领域助客户一臂之力，从这个层面来说，外资券商对于中国整个证券行业和资本市场的高质量发展是非常有意义的。

　　具体看摩根大通证券（中国），我们的业务很多都是境内外协同的，比如在投行领域，我们的员工都有两地从业的个人牌照，既可以执行A股项目，也可以参与港股等境外项目，在开拓视野和积累国际经验的同时，为客户“引进来”、“走出去”提供更具针对性的服务。刚才讲到，我们除了服务跨国企业在华发展，也支持中国企业去海外发展的需求，比如收购境外资产，在这方面外资机构在海外市场的长期积累有很大的优势。还有刚才讲的研究方面的优势，摩根大通集团拥有全球领先的研究业务。我们的全球视野可以让很多境外的投资人了解中国的情况，同时也帮助国内客户投资海外市场，这对于推动实体经济发展，帮助不同市场的从业者相互理解都是很有价值的。

　　我认为，在现在的背景下，更加深入地了解中国市场，对全球投资者来说有着前所未有的重要意义；另一方面，中国也需要世界更加了解中国的金融市场，而外资金融机构可以在其中发挥积极的作用。举例来说，今年的摩根大通中国峰会汇聚了来自全球37个国家和地区的超过2600名参会者，他们代表了一些中国和全球最具影响力的机构投资者以及市值总额达4.5万亿美元的企业。这充分体现了外资金融机构的“桥梁”作用。

　　金融机构要积极拥抱人工智能时代

　　21世纪：今年人工智能成为市场热议话题，金融机构也在积极拥抱人工智能时代。未来人工智能技术会重塑金融行业吗？如何拥抱人工智能时代的机遇和挑战？

　　陆芳：我们对于人工智能的认知只有起点没有终点，技术的蓬勃发展才刚刚开始，金融机构都在积极地拥抱人工智能。对新技术的投入是摩根大通集团长期的一个策略，去年摩根大通集团对科技的投入高达150亿美元，其中一部分重点研究如何更好地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各种金融行业的场景，来提升效率，节约成本。摩根大通集团总裁兼首席运营官Daniel Pinto提到，集团计划每年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将不低于10亿美元。从应用来看，摩根大通集团已经在超过300个应用场景使用了人工智能技术，包括支付、风险、市场、客户体验、反欺诈等领域。摩根大通证券（中国）无疑也受益于集团对科技持续的投入。

　　当然，金融机构需要积极地拥抱人工智能等技术，进行战略性投入，但同时技术也是一把“双刃剑”。新技术的使用很复杂，也会带来挑战，系统安全、信息安全、风险管理等问题至关重要。对于金融机构而言，合法合规是我们展业的底线，需要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去更好地发挥人工智能的作用。

　　（工行网站特约作者：吴斌）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